雨水是酸的。
雨水渗入空气里的味道,依旧带上一股酸意。
自高处落下的酸,应该腐蚀掉一些东西。
屋顶的瓦片应该被侵蚀,院子里的草与花与树应该受到侵害
可惜什么都没有。
又或许什么都不曾有。
都是假的。
而且可怜。
墨文不明白这样下雨的意义,就如他从深夜惊醒一样。
深沉的夜色与无数弄不明白为何而来的酸酸的雨,好像是这世界最不应该有的样子。
总之,不应该存在。
那么,都是虚假的。
“如果不告诉我为什么,那就给我消失!”
“我不想看到这种东西,最好不要给我再出现!”
“我讨厌这种东西!”
“我讨厌这种感觉!”
好像是对天空说的,又好像是对这个世界说的。
其实感觉就只是感觉,感觉里的事物和现实里的事物始终存在差异。
“果然,还是被觉了。”
有声音落入墨文耳中,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一些无可奈何,又有几分理所当然的味道。
渐渐消失的雨痕中,有一道身影正快远离。
那是一个人。
其实不用说,也可以知道那是一个人,因为之前有说话的声音。
可墨文觉得很奇怪,那个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被觉和被觉之间有很多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可为什么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一定要留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如果是个杀手,应该成功了无数次吧?
事情远没有思绪那么简单。
当然,如果他想明白了,就不会站在屋檐下什么都做不了了。
有人想杀自己。
墨文可以肯定。
可是,这个人不像是杀手。
又或者说,这个我想证明什么。
离去的人影已经离去了,院子里的雨也没有继续落了,而那些被乌云遮蔽的星星,一样没有了继续照着土地的兴致。
似乎都很累了,也似乎是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
太阳像是一个火球,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圆,仅仅是在离土地特别远的地方亮着。
“喂,起床了。”
“你们起不起来啊?”
“不起来就算了。”
墨漓和墨清赖床了。
墨文怎么喊都没用。
如果不是确定她们还有呼吸,也在靠近时听到她们说着想睡的话,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想睡就睡吧,肯定是昨夜遭了罪,应该得到补偿。
慢慢,慢慢向就餐处走去。
刚从就餐处走出,天空的颜色便是改变。
黑沉的颜色将天空遮挡了,许许多多的秽物积淀,想要从高处落下。
墨文觉这变化,一下子加快脚步。
但在他离接引圣殿还有一段距离时,一滴滴不明亮透彻的雨便落了下来,落在树上、草叶上,落在地上、石头上。
带着晦暗的雨水落到他的身上。
好像是冬日要来,也或许是秋日压抑与积郁许久的冷,就那么一下子来了。
“这鬼天气!”墨文骂了一声,加快度。
这天气就如他所说,实在是太鬼了,在他淋了不少雨后,进入接引圣殿时,突然停住。
雨,像是针对他的,且只针对他。
接引圣殿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他们比谁都来得早,甘愿为了粉丝值的提升而等待。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想听墨文讲课。
墨文讲的课,让他们着迷,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还没有办法自拔。
墨文随意找了件衣服,把头上的水迹擦了擦,便是走上讲台,平静说道:“把你们学习的情况都交给我吧。”
老师要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并且对于各种各样不同的情况做出判断,再施加不同方式的教学。
为了学生能够学号,老师是很辛苦的。
墨文在这里感慨老师的辛苦,渐渐有怀念滋生。
还是学生时代好啊!
交齐了学习情况后,墨文准备上课,但视线不禁偏移,到孔秋瑞身上。
“昨天那个谁,你把棒棒糖带到了吗?”墨文问道。
孔秋瑞站了起来,认真说道:“带,带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墨文皱眉,“还有,你说的那个人呢?今天又没来?”
“她,没来。”孔秋瑞道。
“大胆一些,把事情说清楚。”
“我她的父母不让她来。”孔秋瑞的神情微有暗淡,“她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墨文皱眉,沉声问道:“为什么?”
孔秋瑞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
“孔伍莲要嫁人了。”孔三宁说道,“她正准备婚事,来不了。”
对于自行说话的孔三宁,墨文没有太在意他的不守规矩,又把所有的不快都皱在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内心不快。
好像是昨夜的事情还在酵,又好像是昨夜的事情已经酵总是有不清楚的事情在悄然生,总是有一种什么都无法掌控的很不舒服。
听到孔秋瑞与孔三宁的话,又好像联系起了与自己有些关联的事情,又有一种想要愤怒的愤怒。
的确是想要愤怒的愤怒,很想在一瞬间爆,却是忍住了。
“就算要举行婚礼,该上课的时候,还是可以上课的。”墨文平静说道,“即便是举行婚礼之后,依旧可以学习。”
“你回去告诉她,想要学习就来,也告诉她的父母,让她来学习。”
“如果你做不到,你们也要帮他。”
“下节课,我要看到她。”
“如果你们都做不到,就不用来上课了。”
“好了,开始今天的学习。”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原因,自己的不快乐可以加诸在别人身上。
不想当老师其实不是不想当老师,而是不想太累。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墨文对这个世界的婚姻有极大的排斥,不觉得孔伍莲是幸福的,也对害羞的孔秋瑞有些同情。
他觉得孔秋瑞喜欢孔伍莲,也觉得孔伍莲和孔秋瑞之间有些什么。
即便没有什么,他也想帮一帮孔秋瑞。
或许是对弱者的同情,或许是对爱情的正视,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东西,他都决定这样做。
不管对还是不对,就是要这样做。
而且,那是我的学生,还会是很优秀的学生,怎么可能不来上本长老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