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手中还紧捏着那破碎的一角羊皮,抬眸远眺玉夙苑的方向,赵凌风么,就让他这么站一天行了,次次不拿主子的话当回事,半点教训没有他真以为他心慈手软不会责怪了。
秦宣那边自然会去打听以前苏红琴的所有仇家消息,而她却不能坐以待毙,先要找到南风吟,捏着碎羊皮的手一紧,快步的往府外而去。
一脚刚提起迈过平南王府高高的门槛,秦无色顿住步子,语气略微有些不耐,“你跟着来做什么?”
“王爷说指不准世子爷会做什么,特命属下跟随。”狂爷双手环着胸口,红发飞扬的肆意模样,口吻中有着明显的不情愿,面具下的视线却若有似无的往秦无色的方向瞄过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硬是不太记得了,总觉得秦无色的眸子漂亮的有些怪。
“不必了,本世子去哪儿不需要你跟着。”秦无色蹙眉,大约就是狂爷这个不分尊卑的暴烈性子,秦宣才会选他来跟着。
“世子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只不过是个下人,什么事都还要听王爷吩咐。”狂爷轻哼了一声,倒听不出一点儿的卑躬屈膝来。
秦无色回眸瞪了他一眼,狂爷微微一怔,撇开的视线像是漫不经心的盯着王府大门旁的石狮。
秦无色戏谑地勾了勾唇角,她才没有闲工夫次次瞪人都摄魂,摸了摸尖削的下巴,仔细的由上自下打量了狂爷一番。
狂爷到底多大年岁了,二十七,二十八,抑或如赵厉冷廉一般三四十?
谜样未知。
但即使隔着厚重的寒衣铁胄,那双贼长的腿还是够惹眼,加上那一头血红色的发丝,相当霸道,单看他身材的话,估计也就二十来岁,这大长腿儿,去卖卖估计还挺能赚钱!
估摸着到了狂爷被打量的忍无可忍地步的时候,秦无色嘀咕了一声,“你是不是下人本世子不好定夺,你确实很能吓人倒是真的。”
“我日!”
一声愠怒的低吼,秦无色轻笑着,提腿就往外狂奔,来来往往的路人成了最好的屏障,尤其是一见是无色公子,街道上的氛围更是热闹极了。
秦无色避到街角的暗巷中,大口的喘着气,不用内息跑步是相当累的,手腕一动,袖下玉扇滑落而出,旋开便掩住半张脸,轻轻摆着,琢磨下一步的去处。
要找这样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很难,更何况他并不是梁城中人,说不定已经被昨夜的黑衣人抓住带走了。
眼前,他只能循着遇到他在梁城南,或许他就喜爱在酒肆流连这条线索,慢慢的找。
他心下确实也有些急躁,毕竟一夜之间苏红琴那么大个活人竟然会消失,说他不担心,绝不可能!
毫不停顿的找遍了梁城所有的酒肆,甚至连最偏僻的苍蝇小酒馆也去了,却依旧找不到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此刻的秦无色心力俱疲的坐在梁城号称最高的茶寮中,一个人斜坐在楼阁凭栏边俯瞰梁城中来来往往的人流。
已经连饮了三杯茶水,是好是坏也没心思细细去品,他半日之内把整个梁城转了一圈儿,不累才怪!
第四杯茶在送至唇边时微微一滞,他一双墨玉般的美眸懒洋洋的斜了过去,俯瞰向梁城北城门处。
梁城富饶,来往客商络绎不绝,每天进出梁城人数以千计,城门也设置了严密的进出关把守,对每一个外来人都会进行盘查,以确保不会错放朝廷钦犯、江洋大盗一类的人进城。
像是南风吟那样的人,进出城门的时候会不会以真容示人呢?
或者,以他的武功,根本不走城门也是极有可能的。
秦无色皱了皱眉,从南风吟的行为举止中能感觉到他是个对自己容貌相当看重的人,一举一动都要风流优雅,应该不会喜欢换上别的面具,但他又被人追杀,或许会为势所逼乔装换貌也说不准?
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秦无色已步下高高的阶梯,不管是哪一样,多问一句城门守卫总不会错。
远远一望,城门前已排了不少的人,秦无色眯了眯眼,眼看着长龙以极慢的速度移动,不耐之下悄声的从人流的缝隙中穿过,以便能快一点能出城。
还未行到城门处,人群中就已几乎毫无缝隙可穿,耳边尽是阵阵的抱怨,秦无色翻了个白眼,他没练过缩骨功,这让他怎么过,要是招摇的飞过去,吓到他梁城城民就不好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未来的世子妃,你们惹了我,我叫你们都废了!”
就在秦无色思索着怎么才能让城门守卫看到自己以便快速通行的空档,这么一句大言不惭的话就飘了出来。
说它大言不惭,是那语气中透着的一种倨傲,还有就是,他本尊就在此,什么人胆敢妄自称为未来世子妃?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清冷,几分骄傲,煞是动听,但可是,秦无色硬是没听出是男是女。
“说了不会让你进城,你退后退后,杵在这儿做什么,这边还有很多人等着!”守卫愠怒的声线响起,听得出已经对那人到了忍耐的边缘。
“平民百姓都能进城,凭什么我不能,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满意说辞,待他日我当上世子妃非第一个灭你九族!”
那嗓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清冷中又带上了几分怒意,使性子的意味,却还是有那么点儿动人……
“噗……咳咳……”秦无色一口气没上来,笑岔了气,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灭人九族的事儿是一世子妃能做的么,就是他本尊,也没有那么大权利灭人九族。
一时间,她竟然不急着出城门,很想看看守卫会如何对待这个“未来世子妃”,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她可担不起,按照他的猜测,这个“未来世子妃”至少是会被守卫们以忤逆之罪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