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碎了一地,吓的张大婶噤声未说下去。
秦无色敏捷的抬起脚闪避飞溅的茶水,斜眸怒视了赵凌风一,“你想烫死本,我啊?”
赵凌风抿着不置一词,脸色愈发冷凝,秦无色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担心有毒,但是总不能饿死渴死,难道一会儿不在张大婶家吃饭?
只见南风吟慢悠悠的从袖下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茶水中试探了一下,才优雅的执起茶碗,十分得意的挑眉瞥了赵凌风一眼,像是讥讽他的莽撞,才慢条斯理的浅啜了一口。
“噗――”刚含到嘴里的茶水就被他吐了出来,刚好全喷在了对面的赵凌风身上,赵凌风眉心隐隐一动,已是怒不可遏。
南风吟连淬了几声,本来已经想到不是什么好茶,他早作了心理准备,但这茶,就是他府上的下人茶也不可能这么粗滥不是!
秦无色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了看一旁脸色更窘迫的张大婶,尴尬笑道:“张大婶不要介怀,这两人……有‘少爷病’!”
赵凌风浑身一震,却依旧不动声色,南风吟早已瞪着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盯着秦无色,刚提点气,身体就一阵疼痛,cao,反伤了!
“没事没事,乡间粗茶,难免两位公子不习惯。”张大婶似乎并不介意,又道:“我去准备些小菜,几位没吃饭吧,只是粗茶淡饭,果腹不成问题。”
“多谢。”秦无色微微一笑,眼神还是不自觉的飘向桌下的那本书,那个人会医术,二十年前的神医现下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了,而张大婶说,是位年轻公子。
不过须臾,张大婶便放满了一桌的菜肴,秦无色定睛一看,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快了,一桌子的地瓜,蒸地瓜,煮地瓜,竟然还有凉拌地瓜,好在有一道有点不一样,是野菜炒……地瓜。
同样的,赵凌风与南风吟也盯着满桌的地瓜脸色惨淡,但着实是饿了,经过刚才又摔茶碗又试毒的,现下也不太怀疑张大婶的饭菜,拿着筷箸细嚼慢咽,张大婶依旧笑的爽朗,“今年收成好,若是去年,哪里拿得出这么多地瓜来。”
秦无色笑笑不予置评,张大婶三两口吃了饭,便起身道:“我去给几位公子收拾下房间,几位慢用。”
“张大婶,不必这么着急,吃完饭再去罢。”秦无色唤了一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非亲非故的。
“没事儿,我吃的快,不像你们富家公子吃的斯文,对了,今晚我就和小宝一起睡,家里就还两间空房了,没问题吧?”张大婶突然想起来,本来觉得没事,但这些个公子吃个饭都斯文的不行,谁知道别人在不在意呢?
“没事。”秦无色笑道,再看了一眼赵凌风,说:“今晚你和南风兄一起睡吧。”
赵凌风拿着筷箸的手一顿,刚才他吐他一身的茶水,况且他一直就不太喜欢南风吟,僵硬的吐出一个字,“不。”
秦无色一怔,赵凌风若不是因为极其不喜欢南风吟,也不至于说的这么咬牙切齿,想了片刻,“好吧,那你和我睡一间,南风兄,这回你可赚了,一人一间房。”
南风吟一愣,错愕的看着秦无色,她开什么玩笑,她的身份能这么跟赵凌风睡在一起么!
“不行!”南风吟想也不想的摇头,这秦无色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扮男装就扮男装吧,何必让她从小脑子里就根深蒂固她就是男子的概念,这不是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么!
“一个人睡不好?”秦无色挑了挑眉,她多想一个人休息呢,要不是看两人有芥蒂,在一起恐怕惹些麻烦出来,她会委屈自己身份跟赵凌风一间房?
“当然不好!”南风吟急道,眯眼觑了一眼赵凌风,不太情愿,却还是略显轻佻的笑说:“弟弟身份不同,还是弟弟一间房,我和他将就一晚好了。”
赵凌风浑身一个激灵,怎么听着好像南风吟很想同自己睡呢,越是让他不想靠近南风吟半分了,看着他嬉笑的俊脸,赵凌风脸色一沉,“我不习惯和人同床,何况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过了今晚自然就熟了嘛!”南风吟勾唇一笑,对着赵凌风眨巴了几下眼。
赵凌风浑身一颤,什么叫过了今晚就熟了,禽兽!
啪――
秦无色一拍桌子,没用任何内力,却也让本来不稳的桌子在他手下寿终正寝,一桌子的碗碟碎了一地。
赵凌风愣了,南风吟怔了,张大婶傻了。
秦无色也意识到这桌子根本与王府里的天差地别,莫说用力,轻轻一拍都得晃几晃,干笑着望向张大婶,“抱歉抱歉,明日赔给张大婶一张。”
回神过来的张大婶看着自己唯一的桌子被毁,着实心痛,但听秦无色这么说,还是说道:“不用了,这桌子本来就坏的,不关公子的事儿。”
“一定要赔的。”秦无色说完,视线在赵凌风和南风吟之间一扫,冷声道:“出门在外,你们倒是比我还讲究了,分个房间都这么麻烦?”
赵凌风垂下眼睫,秦无色都肯纡尊降贵与他同房了,他还不能忍着点和南风吟睡么,咬牙道:“好,属,凌风姑且与他一间房!”
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模样,秦无色皱了皱眉,“行了,今晚南风兄和我一间房,你是爷,你一个人睡总行了?”
赵凌风怔了怔,正欲说什么,秦无色已起身走向张大婶询问房间所在,赵凌风蹙紧了眉,今天好像确实是他不识大体了,出门在外哪里那么多讲究,可是现在秦无色估计也听不进去他的说道了。
事实确实如此,秦无色看见他那一张脸就气,平日里没有半点侍卫的模样就算了,不过是分个房间,大男人扭捏的很,到底是赵厉教的太放肆,还是自己对他太没要求?
南风吟才是此刻最错愕的人,万料不到成了现在的局面,但此刻的心情却是说不上来。
狭窄的房内,一张比单人床宽比双人床窄的石炕,房间里根本放不下更多的东西,床头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真到眼前的时候,南风吟还是略有迟疑了。
秦无色自顾的除去外袍,只着一件雪白的亵衣,抬眼瞄了床前驻足不前的南风吟一眼,不悦道:“怎么,你也当爷习惯了,不然你一间房,赵凌风一间房,少爷我睡地板行了?”
很明显可以听出秦无色话语中的愠怒,这些气大概都是在气赵凌风今日的表现,南风吟唇角一勾,“怎么会呢,我不过就是一个内臣身份,能和世子爷睡一间房,那是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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