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唇角一抽,这小东西,算盘打的倒精,还想留一遭以后来笑话她是吧?却是淡淡说:“你命令我?我好像是你亲堂哥。”
“亲哥哥又怎么了,难不成在这儿待着等人来抓,到时候全城都知道我……我们……不知道的指不准说我们窃玉偷香,皇家的颜面何存!”秦晟煜皱眉冷哼,稚气眉宇间倒真有几分威严。
“那有什么?就是说也是说你,那是你未来王妃,我顶多……算个从犯咯。”秦无色不以为意的耸肩,眼神时不时的瞄向莲池中央,这莲池极大以她的轻功不足以支撑到对岸,池中央却有一座长满青苔的小山丘,估计滑得站不住脚,不过么,借一点力是够了。
“你……!”秦晟煜怒不可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长长的睫颤抖的厉害,竟然还挺好看的,他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你别忘了是谁臭名昭著,你名声在外,到时候人只会说你连表弟的未来王妃也不放过,我只不过得知此事第一时间赶来阻止你……”
秦无色瞪大了眼,给人乱扣罪名胡诌瞎编的本事他倒是厉害,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出声:“看不出来啊,晟煜郡王赶来阻止本世子还特意换了身夜行衣,用心好生良苦。”
秦晟煜脸色一沉,斜了一眼秦无色笑的张扬的脸,端起一脚直向她踹去,秦无色眸光一凛,轻巧的闪开,秦晟煜却重心不稳直直的掉入了莲池中,激起阵阵水花。
哗——
“哎呀!”秦无色作一手捂唇惊愕状,眼底潋滟着笑意波光,看着那颗小脑袋冒出水面后又咕噜噜的往下沉。
“秦无色……咳咳……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秦晟煜那死拉不下脸的性子让他丝毫没有求救的意思,渐渐的,他整个人没入池中,被他激起的水花涟漪也平静了下来,化作一圈圈水波荡开……
秦无色的眉心缓缓皱起,这才扑腾几下就沉了,立即纵身跳入池水中,摸到他后手倏然环过那把纤细柔韧的腰身,将他往岸上带,还未靠岸,手中的小东西便动了动,继而他小小的俊脸一扬,一口池水尽数喷在秦无色的脸上,笑得极其欠扁:“说你蠢都算抬举你了,本王能不懂凫水么?”
秦无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手在不停的攥紧,一个用力,将他狠狠的往水里按,“那不多表演会儿闭气岂不是屈才了。”
“唔……倪快方搜……”秦晟煜吐一个字呛几口水,言语变得含糊不清,手脚不停的乱舞着,两条身影在池水中闹作一团。
秦无色突而停了动作,秦晟煜逮着机会浮上了水面,大口的喘息着,不时的咳出些池水,愤恨的说:“秦无色,你给我记……!”
他倏地噤声,只因抬眸间看到莲池的玉叶之上,立着一抹人影,玄衣白玉,彷如没有一尾无重量的羽毛般,轻然立于水面。
她着一袭玄色衣袍,略显宽大,一时半刻竟辨不出男女来,那双眸微微的眯着,沉静的注视着两人,眸光如烟似雾,一眼便让人坠入其中,只觉所有红尘旧梦化为零星画面一幕幕闪过。
如玉似雪,不足以形容她的半寸细腻肌肤,她的容颜分明在眼前不俞一尺的距离,旁观者却如置身迷梦之中,看不真切,形容不了,如一抹莫测的风,瞬息万变的云彩,水中的丽影般,欲掬捧,却痴枉。
这种美,纯粹的不该属于人间,即使秦无色也微微怔楞,无法比较什么,她的美,已经不真实,水影摇曳,月华斑驳,她不需要任何的刻意,便已能让人丧失心神。
陡然的,莲池中早生的三两莲花苞,竟同时绽放,娇艳灿烂,直到荼蘼,颤抖着,缓缓凋零,躲在莲下的锦鲤儿受惊般游开,渐渐沉游匿入池底……
寂静的夜,一丝虫鸣也无,静的一丝呼吸也听不见。
秦无色挑了眉,不可否认,她忘记呼吸了许久,秦晟煜彷如刚回过神来,连忙呼吸几口空气,指着凋零的莲花,颤巍巍道:“这……妖术么!”
秦无色眯着眸子盯着她,不理会秦晟煜的惊呼,那人微微弯下身子,雪白而纤长的手擦过秦无色的衣袂,薄唇,微微的勾起。
秦无色愣了愣,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越靠近,却越模糊,声线如梦中传来般悠扬空濛:“你,不冷么?”
秦无色这才想起置身于池水之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眼前的她笑意更深,手指一挑,从秦无色的腰间拈出一支桃花镖来,喃喃自语:“我说呢,怎会少一只……”
秦无色再次愕然,原来她是想要拿回那只镖,她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如此失态,皱了皱眉,只是,她的声音听来,竟有些熟悉,不由开口问:“我见过你么?”
她掀了掀长睫觑了秦无色一眼,她一身白衣湿漉漉的,墨发亦湿润缕缕散乱在胸前,不觉狼狈反倒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眉宇间的懒柔衬着一双墨如子夜的眸子,眼角微扬着,眸底的光华带了几分探究不必计较,只看到一种摄魂般的绝色。
“这话我听腻了。”她弯了弯唇角,即使秦无色的容貌让她有所动容,却掩盖不了她那句话有多么俗不可耐,那张堆砌再多华美词藻亦无法形容的美貌上,带着隐隐的轻蔑:“勿要肖想,我有夫君了。”
秦无色唇角隐隐一抽,她语气中的轻蔑让人不爽极了,勉强微微一笑:“原来是司徒夫人,其实我们……”
“你说什么?”她眉心一蹙,空濛的声线陡然高了八度:“什么司徒夫人,是世子妃!”
秦无色怔了怔,长时间在水里待着很凉,如此仰头望她更辛苦,她拉着秦晟煜往岸边而去,拖着浸透的沉重衣衫,两人姿势随意的坐在岸边,秦晟煜双手合着不停搓着呵热气,而那女子也从叶面上轻盈旋回伫立岸边。
秦无色眯了眯眼,不论她武功,至少轻功是在自己之上,凌驾池水的功夫已见绝顶,更何况一路而来都没发现她的存在,只是这么一看才发觉,并不是刚才的仰视角度显得女子很高,而是她确实身形十分修长。
她瞄了女子一眼,下意识的不想在她身上停留目光,“既然你不是丞相府的人,应该不会揽事儿上身管丞相府的事咯?”
“自然不想多管,不过……好玩儿么。”她轻轻笑了笑,一时间月华都乱了光影,人心也乱了节拍,而后她止住笑意,斜了秦无色一眼:“现在却也不见得好玩了,不妨碍你们慢慢找路,对了,这莲池很大延绵西面和南面,知道怎么走了?”
秦无色抿唇不语,秦晟煜漂亮的眸子中却燃起了愠怒的火苗,心里清楚硬碰硬尤其是在别人地盘上占不了半分便宜,怒道:“玩你个鸟脑袋的,你一世子妃深更半夜在丞相府做什么,到底是哪个王八世子的妃!”
女子已转身走远,秦无色斜了秦晟煜一眼,看来不能报仇得憋死秦晟煜,但远远的,那声音如天边传来的飘渺:“平南王世子咯……”
秦无色背脊一凉,浑身一颤,再斜了一眼双眼喷火的秦晟煜,严肃道:“你听她胡说什么,她要是我家的能不认识我么?”
秦晟煜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银牙紧咬,自言自语般道:“对喔,假冒皇亲国戚,应该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