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在客房中不断来回踱步,他身侧的床上是面色苍白的秦雨虹,此刻正微弱的喘息这,脸颊上透出不正常的醺红,自从冰梦为秦雨虹治病后,秦雨虹的状态一向很不平稳时好时坏,可冰梦已治疗一次,再治疗一次也没什么用。
按她说的,一切都只能看秦雨虹的意志是否能坚持下来。
罗玄停步,双眉皱起,看着床上秦雨虹微叹一息,他知道楚名堂为什么允许他们二人单独在一次,是知道秦雨虹这个状态,再赶路经受颠簸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而这秦雨虹是太原宗的内门精英弟子,已经被确定为是下任太原宗掌门,他必须保她性命,况且这更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罗玄神色阴沉。
来到中州不久,冰梦便飞鸽传书前来,说秦雨虹醒来一直不安分,还以死相逼,想着要见圣子,无奈之下,冰梦只好叫了天师山上几个信得过的王侯,连夜送了秦雨虹过去。
“干什么呀你,这眼神甚渗人,”不远处千帆明月的声音如同银铃脆响般由远至近,千帆明月入门,见罗玄负手站在秦雨虹床前不禁嗤笑道:“你这一大丈夫,整日委在女孩子的床前是想干什么?”
罗玄知她是想刁难自己,可还是怒从心头,他抱拳一礼后笑道:“明月姑娘真是有趣,可玩笑话可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千帆明月双眼眯起,“你能拿我怎么办,”话落声调一转,“我千帆一族修士就是因为中州人才会如此死伤惨重,你莫要以为我会忘了,”千帆明月往日明朗的眼神里此刻冷的似乎淬了毒,像一只婷婷直起身来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罗玄闻言眯起眼,他自然知道东原人是有多恨他,他笑道:“姑娘莫忘了,如今我们可是同盟,你若是坏了楚名堂的约定,你觉得你有什么好的结果么?”
这几日看来,他就知道,表面上千帆明月是楚名堂的婢女,可暗里其实是楚名堂的女人,心心恋恋着楚名堂。
他想起那个人的老奸巨猾,真不知道这种男人有什么好。
千帆明月闻言,咬牙切齿,可不得不转首离去,她才不想被楚名堂讨厌,绝对不要!
她正欲离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堵在的门口,她双眼一愣,止在原地,真是楚名堂,她强笑道:“名堂你为何在这?”
楚名堂不看她,只是盯着罗玄,“既然已经约定了,那么这契约谁也不能违背,不论是你还是我。”
罗玄自然知道他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可千帆明月不清楚状况,以为楚名堂指桑骂槐,说的是她自己,随即眼泪冉冉动就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的骂道:“你懂什么!”随即就如逃离般离去。
楚名堂看着她擦身而过,头也没回,罗玄见了笑道:“不去解释。”
“如果因为这点误会就可以背叛,那她的心可真够小...”楚名堂一笑,不言而喻。
罗玄啧啧惊叹,“倒是好狠的心。”
“说实话吧,别拐弯抹角,”楚名堂落座,一派主人模样,罗玄见了,遂直道:“我感觉中州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楚名堂没说话,笑容讽刺,罗玄见了,拼命忍下心口的一鼓气,强使淡定道:“如今我要回太原教,毕竟秦雨虹不能再在外面颠簸了。”
“温柔,”楚名堂没头没脑对着罗玄笑了一句,罗玄听了尴尬的咳了咳,不自然的转过头,“毕竟秦雨虹是下任的太原教掌门,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伤。”
楚名堂点了个头,“哦。”
所以日久情深嘛,他都懂,罗玄被楚名堂暧昧的眼神看的更加尴尬,随即转了话题,不过这段期间你们就易容当做照料秦雨虹的医师入住太原教。
医师,三个?楚名堂一挑眉,罗玄见了神色冷淡,“怎么说我也是中州的圣子,这点面子他们还是卖我的。”
楚名堂神色微妙,罗玄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如果被发现了的话,我就装作突然发现和你们厮打起来,你们趁机逃走就好。”
“但愿如此,最好不要弄什么花招,”楚名堂掸去衣上风尘,敛目向外走去。
楚名堂心中亦是觉得对不起千帆明月,如果不是如此与圣子周旋,如何能真正试探出他的真面目。
罗玄闻言,看着楚名堂离去后松了一口气,双眉皱起,虽然他的行踪难以发现,可是只要以他的旧物为媒介,追踪符还是能找到他的。
他拿出袖中的一封信,是昨日飞来的追踪符上携着的,上面交代了日后不久他们要与一位中州的一个长老盘旋。
所以,他是否该抽身而出了,罗玄清楚知道,自己圣子的名号不过因为自己的实力强大,可中州国的长老更胜一筹,如果碰上,是一个难对付的主。
他停下步,走到床前,轻握住秦雨虹苍白瘦弱的手,心中微微抽痛,他闭目。
――我如何能弃你?
太原教,客厅中,罗玄端坐椅上,身侧的一个太原教长老前来禀告,“圣子的朋友,我已安顿好,圣子尽管放心。”
罗玄点头,示意他退下,空庭之中除他之外并无他人,只有庭中草木荣荣,夏日树冠茂若屋盖,幽幽扫下一片浓荫,清风一过,树叶飒飒作响,实属清凉,罗玄步出厅外,天地旋然翻滚,实属让人头晕目眩。
罗玄负手站立,他笑道:“本圣子在此恭候,这幻境长老还是去了为好。”
天地似乎挺转,从中突然释发来,天地间一片明朗光明,让人新鲜,有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正是此次来帮助他们的长老。
可罗玄自然知道这明面的帮助,暗地里指不定就是监督,或是更加狠辣的事情,他眯起眼,“罗玄倒是想知道长老今日因何闲事而来。”
长老也不是傻,狭长的丹凤眼略显阴柔,瞥了他一眼后笑道:“圣子为何事紧张,慕某只是应命而来,我若看到圣子有何不对劲自然会向上面禀告。”
就那么直接干脆的说明了此番来的意思,这让罗玄微有讶异,看来这个长老确实有本事,一般人那么说不担心自己被杀了才怪,可他却面色不动,罗玄皮笑肉不笑道:“看来长老是个明白人。”
“反过来,如果圣子不被我发现,那么慕某也不会戳破了这张纸,中州是中州,东原是东原,这天下浩大,谁不想结交朋友多一条路好走?”慕长老取出不知哪来的扇子轻摇,发丝微动,一派闲然,“那么慕某先去了,圣子好生......保重!”
罗玄闻言不禁冷笑声声,听起来渗人的很,“朋友?”罗玄狠狠一甩袖离去。
慕长老在园中漫步,突然有一道符人飞来,慕长老轻点,符人就化作了一面镜面,镜中映出一个弟子的面貌,弟子抱拳一礼后问道:‘慕长老在太原教有何发现?’
“呵呵,倒是有趣,我们的圣子没有我们想象来的听话乖顺,不过也好,倒是别来的让人心有余味,”慕长老轻笑道,镜中的弟子听了浑身一个冷颤,他喏喏道:“其实长老不必与圣子作对,圣子年少有为,如今得罪了,今后必定是一强敌。”
慕长老双眼眯起,“你是在说我该怕他?”
弟子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弟子嘴贱弟子嘴贱,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起身吧,”慕长老看着自家弟子如此窝囊不禁扶额叹息,“我在这太原教察觉到了它的气息。”
“什么?”慕长老的话如同在弟子心中一石惊起千层浪,弟子甚至顾不得拘礼,问道:“长老可发现它在哪里了么?”
慕长老轻扫了他一眼,他才发现自己过于妄为了,慕长老淡笑,“急什么,我的东西终究是我的,”他的眼神阴沉,似乎深渊寒潭一般阴凉,弟子颤抖的看着慕长老,“可是圣子在这,它虽然是长老您的东西,可东西在太原教,如果要拿出来必定要经过圣子的允许。”
“他会同意的,”慕长老轻笑,“你忘了我们的身份么?名为协助实则监督,如果他不同意,他自然知道自己该承担些什么。”
翌日,天光大号,千帆明月早已忘了昨日的不愉快,被云描画监督着戴上了易容面具才出去玩,大街小巷上涌满了人,不成一流乱糟糟的涌动着。
千帆明月右手握了两三枝糖葫芦,左手拿着一只叫花鸡,自顾自在大街上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偏偏长得是副俊俏模样,反而显得有些可爱起来,惹的路人经过纷纷侧目。
很快,千帆明月手头的东西就被她吃的一干二净了,她呆在原地,歪头想着还要去做什么,突然有声呦喝响起,“来啊看看,这是东海的红珊瑚项链,这是新到的珍珠手串…..”
一列的听而华贵的首饰,惹得少女们纷纷涌了过去,千帆明月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平日在千帆族中她从未见过这些靓丽的首饰,随即就被店主夸得眉开眼笑,一笑了随即就管不住自己,看上的几乎都买走了,千帆明月捧着那些首饰,如同暴发户般得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