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能离开凌晨。
而凌晨，却是分分钟可能离开她的。
想明白这一层，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约束凌晨，更没资格对凌晨呼来喝去乱发脾气了。
她得学着做一个乖巧可爱的女人，将凌晨哄住，这样她才能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感到一丝悲哀。
那这样的话，她这个人，和那些宠物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
唐幂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想着想着就没了胃口。
这时又想起来，刚刚手机好像响过……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三通未接电话，全是凌晨打来的。
唐幂慌张极了――
这可是她的金主啊，她怎么能不接金主的电话呢？
她连忙回拨过去――
然而，这一次，接起电话的又又又是那个惹人烦的经纪人徐臻。
“唐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声音不疾不徐，十分平淡，也十分无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于敏感，她竟从中听出了几分讥诮的意味。
“徐先生……刚刚凌晨给我打电话了，我有事没听到，请问你能让他接下电话吗？”
唐幂耐着性子问道。
“不好意思，他去忙了。”
徐臻声音毫无起伏地说。
唐幂急了：“这么快吗？他给我打电话也就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是啊，可是几分钟的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恐怕唐小姐这样的人，没办法理解吧。”
那个徐臻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十分欠扁的话。
“我……”
唐幂差点就反问一句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你那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想想这是凌晨的经纪人，这个人不好惹，才努力把滑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柔声道：“凌晨在干嘛呢？徐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呢。”
“拍戏。”
徐臻言简意赅地说。
“可是，他不是刚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吗？怎么这么快就……”
唐幂表示质疑。
她严重怀疑，这个徐臻是在骗她。
“是的，他刚刚那条没拍好，被导演叫去重拍了。”
徐臻没什么耐心地解释。
唐幂皱眉：“……是吗？”
“不然呢？”
徐臻似乎真的没耐心了，严肃道：“唐小姐，你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希望唐小姐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我的工作。”
“我什么时候影响你的工作？”
唐幂实在是忍不住把内心活动说出了口。
“就是现在，唐小姐。”
徐臻不留情面地说：“如果你很闲，我建议你多看点书。不要总想着男人。”
“…………”
唐幂瞬间心头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
这不就是骂她没文化呢？！！
唐幂快要崩溃了。
“徐先生，你看书很多吗？”
她冷冷笑着，反唇相讥。
“当然。”
徐臻淡淡地道：“我毕业于牛津大学。”
唐幂登时哑口无言。
纵使她大学文凭是混回来的，她也知道牛津大学在全世界所有大学中的排名。
好吧，她输了。
心服口服。
只是，这么一个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就跑去给凌晨当经纪人了？
唐幂感到费解。
她觉得这人多半是在忽悠她。
“徐先生，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不太相信――”
唐幂气昏了头，也顾不上体面了，就直接这么说了。
“呵……”
这辈子第一次，唐幂听到徐臻这个人对她笑了。
当然，这个笑是彻头彻尾的冷笑。
紧接着，唐幂的微信响了一声。
“唐小姐，烦请您打开微信。”
徐臻冷静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唐幂狐疑地打开微信页面。
紧接着，她看到微信上显示一条信息――
乐文经纪人徐臻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乐文就是凌晨目前所在的娱乐公司。
这家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圈子内属于中等水平，并且对艺人比较苛刻。
但是没办法，乐文有资源，凌晨需要资源。
他虽然红了，但还远远没到能够自立门户或者和进入更大的娱乐公司的时候。
这个乐文经纪人徐臻，毋庸置疑，就是电话里正气得她半死的徐臻了。
“唐小姐，看到我了吧，你加我一下。”
徐臻继续说道。
唐幂听着像是他在下达命令一样。
她“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加了徐臻好友。
“徐先生，你要干嘛？我不想认为你是在利用职务之便加我的微信――”
唐幂这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连着“叮咚”“叮咚”响了好几声。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与徐臻的聊天界面上，徐臻发来了学历证书，还有他在牛津校园内穿着学士服的照片。
“……”
唐幂傻眼了。
又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起来。
徐臻年轻时候居然……这么好看的吗？
照片上，高高瘦瘦的徐臻一脸冷漠地站在一群外国人中间，身上的气场却不容忽视。
他头发短短的，手插着兜，一副不屑与他人为伍的模样，年轻的五官透着一股俊逸出尘的气质。
“唐小姐，看够了吗？”
手机里蓦地响起徐臻的声音，就好像是照片上的人忽然张嘴对她说话一样。
“……啊！”
唐幂吓得一哆嗦，手一抖，手机差点儿掉进碗里。
她如果没听错的话，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笑。
“……？？！”
他在取笑她？
唐幂瞪着手机，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这个叫徐臻的暴打一顿。
“唐小姐，我没有说谎吧。”
徐臻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又好像刚才那声轻笑不属于她一样。
唐幂默了默，说：“你说没说谎，关我什么事。”
“好的。”
徐臻不咸不淡地说：“那就这样，再见唐小姐。”
说完，不等唐幂做出任何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
唐幂无语透顶，瞪着手机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大骂一句：“神经病啊――！！”
唐幂觉得徐臻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之后等凌晨休假回来了，便忍不住和凌晨抱怨起徐臻来。
“你那个经纪人――为人是不是有点讨厌啊？”
唐幂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来。
“嗯？徐哥吗？”
凌晨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不赞同地说：“没有啊，徐哥人挺好的。”
“……有吗？”
唐幂心道，他那么管着你，有什么好的？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当然了，徐哥能力很强的。”
凌晨认真地说。
“可是，我有好几次打电话，都是你那个徐哥接的，他都不让我和你讲话耶。”
唐幂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问：“他该不会都没和你说我给你打过电话吧？”
唐幂严重怀疑徐臻跟她讲完电话就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怎么会。”
凌晨笑着摇头：“你别多想了，徐哥不是那样的人，他都有告诉我的。”
“那你怎么都没给我回电话？”
唐幂皱眉道。
“我忙嘛，而且徐哥和我说，他有问过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没什么事。徐哥说可能你只是无聊了想找我聊天解闷。”
凌晨笑着说。
唐幂心头又是一阵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个徐臻！！
兴许是见唐幂脸色不对，凌晨又问：“怎么了？你之前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
唐幂心道，倒是也没多么重要的事。
可是，什么时候起，作为女朋友的她找自己男朋友也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才能打电话？
这话放在以前她是会撒着娇和凌晨说的。
但是现在她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想到，她是靠凌晨生活的。
包括现在正吃着的这顿日料，也是凌晨买单。
没有凌晨，她什么都不是。
她还有什么资格和凌晨提要求呢？
“没有。”
唐幂摇摇头，一脸温柔地给凌晨夹了一只寿司放到他碗里。
“你又瘦了，拍戏很辛苦吗？”
她想自己应该多关心凌晨，做一个懂事的女朋友，这样才不容易被抛弃。
当然，只做女朋友肯定是不够的，最好是能够结婚。
结婚的话，她就不用总那么担心失去凌晨了。
毕竟，结婚后，凌晨的财产就有她的一半，就算离婚，她也能分到一大笔钱呐。
而且，凌晨这样的公众人物，一旦结婚，就不大可能轻易离婚，毕竟离婚对形象有损啊。
只是……
凌晨还年轻，如今事业如日中天，又怎么可能和她结婚呢？
这个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如果说以前凌晨年轻不懂事没见过世面，还有可能头脑一热就和她领证了。
那么现在的凌晨，已经成熟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得多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他不可能那么冲动的和她结婚的。
哪怕他再爱她，也不可能。
唐幂想着想着，不禁又悲从中来。
她放下筷子，眼睛望向窗外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忽然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趣。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就说她选择的人生啊。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讨凌晨的欢心，努力将凌晨地下女友这个身份维持得久一点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