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阵法,转念又想,极有可能就是孤坟下面埋的那六具女尸。≥
赵有宗此时的脸上一脸迷醉的表情,似乎对能布香烛咒的人很是敬佩,“随着燃的阳气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弱,引来的冤魂厉鬼也会越来越厉害,想不被鬼魂害死,除非你(他转头对着四叔说)天天守着他。”
他越说越亢奋,“纵然冤魂厉鬼害不了你,可是你的阳气越燃越少,像香火被燃烧过一样,你的身体,没有阳气和生机的地方会出现黑点,你最终会把自己的命燃尽,谁也救不了你。”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赵有宗无比的陌生,他的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又怕又恨,四叔突然打断他道,“既然不是你下的,你又是第一次见,怎么知道是什么香烛咒?”
赵有宗怪眼一翻,“难道苏家老爷子没有告诉你,我之前本来就是一名巫师么?”
四叔哼了一声,点了点头,“怪不得,修黑巫术的吧?”
赵有宗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我也不明白什么是黑巫术,但是他们讲的东西都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一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凝神听他们说话。
“之前和我斗法的人也是你吧?胆子也真不小,被我击伤之后,竟然还敢去摆纯阳阵,阳气消耗殆尽之后,你是怎么回来的?”四叔提起了为毛头招魂的事。
没想到赵有宗却抬头道,“什么斗法??”
别说四叔,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若和四叔斗法的人不是赵有宗,哪又会是谁?上次摆纯阳阵的时候,全村男人都到了,事后也没有听说谁暴病。
赵有宗竟然能去摆纯阳阵,被借了阳气也没有丧命,看来和四叔斗法的,或许真的是另有其人。
我越觉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时候鸡已经开始叫头遍了,住在农村的都知道,大概就是晚上的十点,四叔在审问赵有宗的时候,已经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甚至用了几下重手法,击打在赵有宗的后背上,我看见赵有宗趴在地上,太阳穴的青筋暴出来,眼睛也变的通红,显然非常痛苦,他扛着疼痛,不承认害人,至于邪法养鬼,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四叔管不着。
至于孤坟下面埋的那六具血尸,他只说是邪法阵,谁摆的,什么时候摆的,什么原因摆下的,他一概不知。
四叔正在询问,我感觉腿上猛然一麻,被鳖咬中的那条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赵有宗抬头看了我一眼,咬牙哼了一声,“只有你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解鳖毒的方法,不然香烛咒还没要他的命,他就要先死在鳖毒上!”
四叔突然剑眉竖起,“纵然你没有和我斗法,前天夜里的驱鬼害人,绝对是你所为,你别想抵赖,还有就是害死自己的孩子养鬼,人性泯灭,现在还想讲条件?”
说话间四叔欺身到赵有宗身边,依次抓住了他的手脚,猛然用力,只听的咔咔嚓嚓四声,赵有宗大声惨呼,手脚都软软地耷拉下来,四肢都脱了臼,已然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然后四叔又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张符,转身找了一条麻绳,一只水桶,将我背了起来,离开了赵有宗家。
赵有宗也挺硬气,虽然躺倒像是一条死狗,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任由我们离去。
“四叔,我们这是去哪?”我不解四叔的举动,就算不管赵有宗了,也没必要带着水桶和绳子。
“去找水井,水井中有神灵气息,通地下暗河,用井水加拔毒符,应该可以将鳖毒去了。”
原来四叔提水桶就是为了打井水,而将赵有宗的四肢脱臼,是防止他逃走,令我意外的是,四叔对村里哪儿有水井竟然忘记了,在我的指引下,才找到了一口野外的水井。
随着“噗通”一声响,四叔很快提出来满满一桶水,让我将整条小腿都泡入水中,然后才开始绘符。
随着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从腿上传来,我依稀能看见小腿周围的井水在慢慢变黑,黑夜中虽然看不清,可那水黑的实在是太明显了,漆黑如墨汁。
一连换了六桶,终于将我小腿放入的时候,桶水才不再变黑,四叔便说行了,将我小腿从桶中提出来,抹上了一种类似药膏的东西。
四叔将我背到村口,见我勉强能站立行走,便让我自己回家。
我不依,这大半夜的将我丢在这是怎么回事,况且我也想知道赵有宗到底想干什么,四叔微微犹豫,觉得赵有宗已经没有了威胁,再次将我背到了赵有宗门口。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赵有宗家已经空无一人,四叔将他家找了个底朝天,也没见他的影踪。
我扶住院墙茫然不解,“四叔,他被你卸了胳膊和腿,还能跑么?”
四叔也没有想到,纳闷地道,“那是道家独有的手法,别说他自己,一般人也不可能接上。就算是接上了,这几天之内也要卧床静养,不然的话就会终生残疾!他怎么可能走脱?”
说完了这话,四叔围着房子左右疾走,依然没有找到赵有宗的身影,四叔只得重新回到院中,盘坐在地上。
“是不是他养的什么鬼物救走了他?”
想起来之前的四鬼搬运术,我提醒四叔。
“不可能,我在他背上贴了驱邪符,什么脏东西都不能靠近的。”
我还要再说,四叔让我安静,他闭目低头,呼吸如牛鸣。
我不知道这是道家什么古怪的法门,不敢说话,片刻之后,四叔一个激灵起身,向着门外飞跃而去。
四叔应该是现什么了,才着急离去,什么都没顾得和我说。
大半夜的站在一个养鬼人家中,我感觉脊梁有点凉。
现在那条腿还没有从麻木中缓过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着赵有宗的心肠之狠,以前他来拜祭奶奶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可怜,人啊,还真是善恶难断。
我正想的出神,这时候墙角处突然传来一阵碎响,想起之前的那些鳖,我吓得扶住墙一连退了几步。
爬出来的真是一只鳖,上尖下粗,四只小腿爬的飞快,或许没有了赵有宗的指挥,它完全没有了攻击人的**,甚至看都没有看我,爬出了院门,好似要去什么地方。
见他没有了攻击性,我好奇心起,尾随了过去。
等我跟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它钻进了赵有宗屋外的草庵子之中。
我们那到处都是草庵子,有点是用来囤房蔬菜、有的是用来看管果园、还有的就是一个简易的住所,赵有宗的这个草庵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似模似样地按了一扇门。
突然,我觉得赵有宗有可能藏在这个庵子里面。
要不然被四叔折了四肢,这一时之间他能跑哪儿去?
连鳖也往这里跑,这庵子里肯定有古怪。
想到这里,我紧张起来,转身悄悄去了他的厨房,找到一把菜刀,两只手紧紧攥住,心狂跳不止。
我的腿虽然行走不便,可赵有宗现在如同废人,他要敢再弄邪法,我一刀砍的他不能动弹。
打定了主意,我便轻轻拉开了草庵子的门。
柴草的门哗啦啦作响,这令我心中更加的不安,往后撤了一步,没有敢贸然进去。
草庵子里面黑乎乎的,我盯了好久才看清,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破床和一个灶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连刚才那只鳖都不知爬去了何处。
见里面没人,我胆大起来,去中堂去了那盏煤油灯,在灯火照亮之下,现这床上只有一张破单子,没人睡过;而那个灶台也没有火燎的痕迹,上面还放着一口铁锅。
这赵有宗家穷的叮当响,厨房里一个灶台,这里还弄一个灶台做什么?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将油灯移近了一些,现那铁锅倒没有锈蚀,似乎经常使用。
锅都是用来做饭的,一口锅不做饭却还在经常使用,这就怪了,我抓住铁锅晃动了几下,将其从灶台上轻轻端起,正要放回去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在铁锅放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洞。
我探头一看,洞穴里面似乎还有亮光,洞壁上还有落脚点。
地窖?!
我愈觉得赵有宗定然藏在里面!
只是我并不敢进去,抓着菜刀守住了洞口,心想等四叔回来就成了。
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慢慢过去,我急的全身冒汗,四叔还是没有回来。
赵有宗要是真藏在这洞里,等他恢复之后说不定就能跑掉,他那么多邪法,我指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咬了咬牙,决定喊溪儿出来,先去探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符篆的冲击,和溪儿之间竟然断了感应,我一咬牙,决定自己下去,不能给赵有宗恢复的时间。
我又害怕又兴奋,低头倾听了一下,洞里面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将菜刀咬在嘴里,深吸一口气,脚踩着洞壁上的凹陷,慢慢往下走。
每往下一些,我心中的紧张便增加一分,这洞就好像下不到底似的,等我落脚到洞底的时候,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好在整个过程算是悄无声息。
在我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土门,亮光正是从土门里传出,我小心瞅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怕被现,我急忙缩回了头,赵有宗果然在里面!
握着菜刀的手颤动不已,由于太用力,我能看见骨节握的白,心想自己反正中了解不了的诅咒,还怕他个卵,猛然缩头冲进了土门之中!
没想到我冲进去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一个哆嗦,菜刀一晃,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六具人的尸体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悬挂在一根木梁上,手脚低垂,早已死去多时!